第十四章差异,完全不同的观点(6)
送她回家的路上,他会特别停下车问她:“你说我现在难不难,小虎也不叫我叔叔了,昨天晚上吃饭拿勺子打我,你还跟不跟我吵架了?!”
卿卿顾不得惦记什么数字不数字了,只想小虎安安稳稳的、费聿铭的心情能好起来。偶尔听见他们一大一小两个都咳嗽,她的鼻子总是酸酸的,觉得是自己破坏了这关系本来和谐亲昵的一对叔侄。
她很快回到以前听话的样子,再没有和他吵架时小狮子的暴怒脾气,靠在椅背上无奈地对他眨眼睛。费聿铭捏起她脸颊上白白软软的嫩肉,想真掐,又舍不得用力,也不肯放手,补了一句:“你说你多不让我省心吧。”
不管要不要继续纠结下去,还是要上班吃饭,费聿铭每天照样处理各种汽车的疑难杂症,卿卿忙里忙外地在班里带孩子。偶尔,她才趁没人的时候独自在休息室端着杯子叹气,为小虎,为自己,为缠在身边纷纷扰扰的很多问题。
穆洵周一一大早的飞机,去香港参加游戏公司亚太区的年会。他宅了大半年,做出了不少成绩,现在是去香港领奖外带旅游,临走前几天就特别问过卿卿要带什么礼物回来。她思前想后一件要紧的也想不出来,只说买几个迪斯尼的钥匙链收藏。送穆洵走时,她一直帮着提行李到了小区门口,也忘了戴手套,哈着气给穆洵紧了紧脖子上的旧围巾。
这条旧围巾已经有些年头了,他每年都拿出来戴,保管得也仔细,还和当年她织的时候差不多的样子,只是颜色深了。出租司机过来帮着放行李,穆洵拍拍她的头,嘱咐注意身体外带好好儿照顾爷爷奶奶,卿卿听了更被离情感染,难过地吸鼻子。毕竟三天后,另一个人也要走,而且走得比穆洵还要远、还要久。
费聿铭特意把机票订在晚上,就是想让卿卿送。搭车去学校找她的时候,卿卿已经穿戴好大衣,站在学校门口的便道边,盯着一辆接一辆路过的出租车。
车还没停稳她就跑过来,自己主动拉车门,钻进来也不说话,抱住他的胳膊,脸转向窗外。
费聿铭回握着她的手,拍拍座位让司机继续开车。因为小虎的原因,他们收敛了一些,就是独处时也不像以往那样亲密无间。从车窗里能远远地望见航站楼了,他感觉她松开手,悄悄地抹了下脸。
出境的安检登机手续都要提前两个小时,托运完行李,他问她去哪儿,卿卿指了指二楼的肯德基。
也许是心情使然,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点儿,卿卿要了全家桶,缩在肯德基最靠里的沙发座上漫不经心地吃,咽一口,就抬眼看看他,假装喝一大口可乐。
费聿铭开始没说话,静静地喝着红茶,自己一口也没吃。后来觉得她吃得实在太快太多了,嘴边挂着油亮的光泽,更显出眼神黯淡又带着迷茫。他终于挡住她又要拿鸡翅的手,也不管她手指上沾着多少油,合握在掌心里,拿起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。
“上次的事是我的问题,别生气了,公事完了我回家看一趟马上就回来,感恩节一过就差不多了。”
话是这么说,卿卿抽回手,又拿了块极大的吮指原味鸡往嘴里塞。才咬下去,牙齿陷在香嫩的鸡肉上,她却觉得如鲠在喉。他话里平静的感觉更让她伤感,她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,鸡块也掉在桌子上了。他领着她走到卫生间门口,将她拥在怀里。
他大衣的领口有香辣鸡翅的味道,她嘴上还是油花,就被吻住。这种时刻,他身上没太多中国人含蓄的因子,也不管洗手间附近来来往往地总有人,他就是为了吻才吻的,很投入不想停下来。吻完了他们就站在两道门中间的饮水机旁,她的头垂得更低,脸上混合着激动和羞愧的红晕,眼睛还是哭过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