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五章夜宴暗涌(4)
可能是退到无处可退抑或是苏豫厌了,即使辛情不错眼珠地盯着他,也没看清楚他手里何时多了一只竹笛,那笛子在他手里成了武器,轻松化解了对方的凌厉进攻。总之,苏豫的一招一式在辛情看来都是优雅的,不会咄咄逼人,跟他的人一样。
很好,辛情想着,看看苏棻,她的拳头慢慢松了些。
终于,场上的两人以平手停止了比试。
“看来,独孤国舅比朕的国舅更胜一筹!”说话的是奚祁。
这句话让辛情一震,觉得这话是说给她听的。两位国舅?苏豫是一个,另外一个也是?想想苏棻从头到尾的紧张,辛情忽然想到这男子的身份——苏向,苏家的将军,难怪武艺高强。
“哥哥还真是下手无情。”辛情轻声说道,看了一眼苏棻。
苏棻没说话,只是冲她淡淡一笑,“独孤国舅武艺不凡!”
“只不过,太手软。”辛情说道。当哥哥的为何一副要致弟弟于死地的打法?有什么深仇大恨?真是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,而这个答案只有去问苏豫。
苏棻还是淡淡一笑。
苏豫和苏向各自重新落座。辛情看向苏豫,他仍旧是一脸的平静和温和,似乎刚才并没有经历那样一场动人心魄的打斗。再看向苏向,他的愤青表情更明显了。收回目光,辛情轻啜一口酒,毋庸置疑,这是奚祁安排的好戏,可是目的是什么?激起她的罪恶感?让她看看因为她的离开苏家的公子们如何兄弟阋墙?似乎都不太可能,毕竟奚祁已经知道了“苏朵”是多么冷漠的人。那到底是为了什么?
正想着,奚祁的声音又传来,“独孤国舅更胜一筹,不知两位贵妃如何?苏妃只是善舞,恐怕独孤贵妃要更加多才多艺吧?”
辛情很想过去拿桌子敲他脑袋,还真是怕苏家出的丑不够多呀!兄弟俩斗完了又轮到姐妹俩,缺大德了。只是不知道拓跋元衡会怎么说,如果这个混蛋敢让她出去当舞姬,她发誓让他不再有一个儿子出生,而且把他其余六个儿子全部阉了。辛情悠闲地喝了口酒,等着拓跋元衡的回答。
“独孤妃一向懒散,琴棋书画上样样不通,与苏贵妃怎可相提并论,不必比了,免得独孤妃丢了面子回去又跟朕闹。”这是拓跋元衡的答话,顿了顿他又说道,“不过,朕的昭仪能歌善舞,尤善弹琴,比独孤妃不知强了多少倍。”
辛情用酒杯挡住嘴角的笑意,看在他如此说的份上,祝他多子多孙。
“哦?不如昭仪弹琴,苏妃伴舞,也让朕见识见识。”奚祁说道。
“好!常听说苏贵妃舞艺超群,不想今日有幸能得一见,求之不得!”拓跋元衡虚应。
辛情微微侧头,余光看向苏棻,她脸上带着淡淡的苦笑。苏棻起身,迅速扫了辛情一眼,走到御前,和昭仪并列,两人齐声道:“臣妾献丑。”
早有太监们抬出琴案,摆好古琴。
“臣妾就为陛下弹奏一曲《绿幺》。”昭仪微微福身,在琴案边优雅地坐下,和苏棻对视一眼,琴声如行云流水般响起。苏棻也应曲而动,长袖飞舞立刻便有了无数的妩媚风情。辛情仔细看了看苏棻的脸,很平静很淡然,但是看了心里却不舒服。她在强忍着一些东西,而辛情猜——那是屈辱感。一朝贵妃被皇帝丈夫推出来跳舞娱乐所有人,如果她本来就是低微的出身也就罢了,偏偏她是国相的女儿,尊贵得很。可是现在她要舞给所有比她父亲官阶低的人看,这种屈辱想想已是不寒而栗。
这个奚祁当真是杀人不用刀的混蛋,比起拓跋元衡来他更狠!想到此偏转头看向拓跋元衡,他正专心地看着场上的表演。辛情回过头喝了口酒,心想,拓跋元衡一定在看他心爱的天仙昭仪,心疼也没有办法,这就是男人。舍了孩子套狼的男人们。
胡思乱想中,曲终舞毕,两人福了福各自归座,两位皇帝不免又夸了对方的妃子。辛情没心情听,目光追随着苏棻直到她优雅落座。辛情亲自斟酒一杯,“苏贵妃果然舞艺超群,亏了皇上了解我的本事,否则今天可真丢脸了,我敬你一杯。”
苏棻接了酒掩袖一饮而尽,“独孤贵妃缪赞了。”
“我说的是实话。”辛情说道。
这个小小的高潮过后,歌舞继续,偶尔还有火树银花来渲染背景。不过,辛情已经没有半点兴趣了,只是扯着微笑的脸皮撑着。好不容易快到了深夜,这宴会才散了。
回去时,辛情走在拓跋元衡右边,左边是昭仪,她微微低着头。到弘恩殿又坐了会儿,辛情告退回了水月轩。虽已是半夜时分,辛情却睡不着,今天晚上的事真多。
仰面躺在地毯上,辛情睁着眼睛看着殿顶,看起来很高很高的样子。想着想着,辛情躺在地毯上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