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天狐(4)

　　他轻轻将这宝物解下，注视了片刻，然后将它放到那道凹痕之中，竟然是天衣无缝。

　　忽然从头顶传来烦闷的声音。鬼厉与小灰同时抬头，只见头顶的石板，在低沉的声音中缓缓退开而现出了一个石洞。

　　几乎就在同时，四周的气温不可思议地忽然下降，从本来的酷热瞬间变得严寒如冰。衬着那微弱的红光，甚至可以看到从通往第三层的圆洞中飘下的丝丝严寒白气。

　　至热至冷之气，竟然会同时存在在这个玄火祭坛之中！

　　鬼厉嘴角露出了淡淡笑脸，从石台上将玄火鉴拿了回来，放到怀里，更未几说什么，再度向最高的那一层飞去。

　　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冷，下方那个火山口的热气似乎根本无法影响这里，以至于当鬼厉踏上第三层的地面之后，竟发觉脚下结的是厚厚的冰块。

　　这里没有任何发光的东西，但在鬼厉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四周之后，便发现一道道幽幽的淡蓝色微光，从各个角落轻轻散发出来。

　　那是不知凝聚了多少岁月的坚冰，仿佛在轻轻诉说着什么。

　　他慢慢向前走去，脚步踏在冰块之上的声音悠悠传荡开去，打破了这里仿佛亘古的沉默。

　　忽然，一个低沉而微带惊奇，柔和而有一丝苍凉之意的女子声音，在黑暗深处幽幽响起：“你不是上官策？”

　　鬼厉立即停住了身子，片刻之后，他的眼睛牢牢盯着前方黑暗最深处，缓缓道：“我不是？”

　　那声音沉默了一会，慢慢隧道：“你是谁？”

　　鬼厉反问道：“你又是谁？”

　　四周坚冰所散发出来的蓝光似乎闪了一闪，那个女子声音沉默了。

　　片刻之后，两团幽亮的微光，仿佛是无尽深邃的眼瞳，在黑暗最深处一闪、一闪，凝望着鬼厉和他肩头的小灰。

　　最后，再落到了他手中的噬魂魔棒。

　　“你肩头的那只猴子，是三眼灵猴吧？”

　　鬼厉心中一凛，没有回答，倒是趴在他肩膀上的小灰龇牙向着黑暗深处叫了一声，似乎是在示威。

　　那女子也不在意，慢慢隧道：“你手上那件宝贝，可是噬血珠与鬼物摄魂，以魔教血炼大法熔炼而成的？”

　　鬼厉身子一震，眼瞳收缩。

　　那女子轻轻低笑一声，缓缓道：“摄魂与噬血珠俱是天下至凶至邪之物，尤其是噬血珠，内含暴戾邪力，侵人魂魄于无形。

　　我看你道行固然不低，但邪力已然深深入体，早晚要发狂而死的。”

　　鬼厉冷然道：“你究竟是什么人？”

　　那女子却不理他，自顾自隧道：“你身边那只猴子，固然号称是万物之灵，而且此刻天眼已开，但我看它天眼中金光下隐有红色凶芒，必定也是由于陪伴在你身边，被噬血珠邪力所侵，假以时日也是一只屠戮生灵的凶兽，不如改名叫做三眼凶猴罢了。”

　　鬼厉心头大震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小灰身体的异状他也渐渐有些发觉，如今被这神秘女人如此清楚明了地说了出来，一时心中千头万绪，竟是有些茫然。

　　倒是小灰作愤怒状，嘶声大叫，对着黑暗中露出尖锐牙齿。

　　那女子声音忽地笑了一下，幽幽道：“你生气了，嘿嘿，这又何必？我们都是天生灵物，你明白我，我也知晓你的，你又何必贪恋世间繁华人情？”

　　鬼厉收转意绪，镇静心神，目光渐渐冰冷，手边的噬魂也渐渐出现玄青光芒，冷然道：“你再不现身，可莫怪我不客气了！”

　　那女子声音哼了一声，道：“你不是焚香谷弟子，竟然能够上到这玄火祭坛第三层，果然有些本事。上官老鬼已经死了吗？不过就算他不在，你居然能够闯过由赤焰兽守持的八凶玄火法阵……”

　　“不对！”

　　忽然，那女子声音一下子尖锐进步，似乎忽然想到什么，声音里赫然多了一丝激动。

　　“不对，你就算道行再高，但除了上官老鬼，全天下只有……只有玄火鉴能够开此祭坛三层。你，你身上有玄火鉴？”

　　话说到最后，仿佛映衬着她激动的声音，瞬间鬼厉四周四周的坚冰同时蓝光都亮了起来。

　　鬼厉眉头一皱，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，那一双黑暗中的幽幽目光，已经落到了他怀中那露出一角的玄火鉴上。

　　古老的火焰图腾，像是在缓缓燃烧。

　　“玄火鉴！”

　　一声尖锐长啸，那女子声音瞬间高亢，夹杂着无数痛苦、惊奇、悲伤、绝望，和一丝苍凉。

　　“为什么，为什么玄火鉴竟然会在你的身上？小六呢？小六呢……”

　　她尖声长啸，仿佛失去了理智。玄火祭坛神秘的第三层之上，黑暗深处，忽然间蓝光爆发，无数道阴影在淡蓝光芒下飞舞，在黑暗与光明的间隙游动不停。

　　一个身影，如从黑暗深渊飞出，又似从亘古苍凉中走来，如妖魔一般巨大的影子，舞动在这个空间之中。

　　鬼厉怔住了，纵然他看到再凶恶可怖的东西，他也做好了心理预备。可是当他看清了眼前这个身影之后，他还是怔住了。

　　久远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，充斥了他的脑海，甚至连小灰在他的肩头对着前方高声尖叫他也充耳不闻。

　　那个身影的背后，仿佛梦魇般飞舞着九条阴影。

　　他慢慢地，慢慢地，涩声道：“九尾天狐！”……